北辰靖一愣。
然而他还没开口,就见沈鸢扶着桌子低着头,声音虚弱地说道:
“请王爷给属下一点时间……容属下处理一下伤处……”
北辰靖站在那儿,一时不知说什么。
不是的,他不是……
他,他就是想来看看沈鸢啊。
他往前走了一步,沈鸢身子一抖,往后退了一步,北辰靖不敢再靠近,愣在原地站着。
然而——
“王爷在这儿做什么?”
沈鸢抬起头,看见江明修站在门口,眼睛里瞬间有了光。江明修冷着脸,与北辰靖四目相对,全然不惧地走到两人中间,把沈鸢护在身后。
北辰靖嘴唇动了动,江明修眼中的冷漠和敌意一时有些戳他的心。
江明修也觉得,他是想……
心里闷痛,北辰靖自嘲地笑了。江明修眉头却锁得更深,他挡在沈鸢面前,对北辰靖一字一句:“在下要给沈鸢疗伤,请王爷回避。”
北辰靖点点头,声音微颤地说了声好,转身甩门而去。
离开的一瞬,他还听到江明修的声音。
“不怕,我会护着你。”
就好像他不是这个王府的主子,而是这里最大的恶人。
他能明晰地感觉到,他和沈鸢之间的距离。
房间里,沈鸢坐在床上,嘴里咬着帕子,看着江明修手中的针线来来回回地穿透皮肉。
他左手死死抓着枕头,冷汗四流,疼得生不如死。
可不这样,还能怎么办。
他还要活着。
他活着,才能亲手保护北辰靖,保护柔然。
没什么比故国更重要了。
一连十几天,北辰靖都不曾来找过沈鸢。沈鸢伤好后,白天依旧会去保护北辰靖,不过他是影卫,一直藏在暗处,不用侍奉在北辰靖身边,也不需要面对北辰靖,不需要和北辰靖说话。
两个人就是这种近在咫尺,却又似乎天各一方的关系。
直到清明节,君慈山祭典。
这是向来的传统。在清明节当天,要有一位皇亲国戚前往绿水城外的君慈山。供奉神明,祭拜先祖,保佑国泰民安,风调雨顺。
北辰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儿,不过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。
当今皇上只有他一个兄弟,人选自然是他,前几年也一直如此。
不过除了清明节当天庄严祭拜,这趟行程好比一次出游。以北辰靖的身份,离开京城不易,他每年都利用这个时机,沿途好好地玩一玩。
今年,他也准备提前十天离开京城,好好看看途中景色。
所以,他邀了柳静安和他同行。
倒真是一次难得的春游了。
柳静安没有封号官位,自然不能和北辰靖同车,只能坐另一辆马车跟在北辰靖主座后头。
不过,他倒不是一个人。
还有沈鸢和他一起。
沈鸢是北辰靖特地派过来保护柳静安的。北辰靖身边众军把守,安全自不必说,沈鸢和他同车他也觉得气氛尴尬得难受。
一开始命令,沈鸢还有一点犹豫。
可他毕竟不敢违抗北辰靖,只回道:“请王爷放心,属下豁出性命,也会保护静安公子。”
北辰靖皱皱眉,总觉得这句话哪里让他不自在。
可他没说什么,只摆摆手,让沈鸢去了。
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儿山水,北辰靖觉得有些无聊,靠在枕头上休息,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把他惊醒的,是轿子的一阵晃动。
他神思敏感,手立刻警觉地放在剑上。然而骚动只一下,立刻平息下来,北辰靖撩开帘子,询问发生了什么。
轿外的侍女只回,忽然过来一片羊群,把队伍阵型冲散了。现在柳静安的轿子被羊群隔在后头,不过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追上来。
北辰靖应了一声,准备接着休息。
然而眼睛刚闭上,却又睁开,眉头紧锁,隐约觉得不详。
那一边,柳静安的轿子因为忽然挡在前面的羊群停了下来。
因为军队都守在北辰靖那儿,柳静安轿子外面拥着的只是一群侍女,此刻一片骚乱。
沈鸢示意柳静安不要慌,自己起身出去。
挡在众人面前的,是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羊群,浩浩荡荡足有几百头。
而北辰靖的轿子,沈鸢已经看不到了,不知道是隔了树他没看清,还是并没有等他们。
看着羊群慢慢离开了,沈鸢让侍女们不要慌乱,让轿夫重新起轿。
他掀开门帘,想告诉柳静安已经没事了。
然而,轿中空无一人。
里头一片杂乱。
柳静安,已经不在那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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